Powr.io content is not displayed due to your current cookie settings. Click on the cookie policy (functional and marketing) to agree to the Powr.io cookie policy and view the content. You can find out more about this in the Powr.io privacy policy.

不配的一生

边云波 (真理报加西版2008年4月号)

Unknown Evangelist 獻給無名的傳道者 

19 Aug 2010

 

http://tcbc-york.forumotion.com/-f5/-t12.htm

  

PostSubject: 不配的一生---边云波   Sat Dec 05, 2009 12:54 am     

 

不配的一生

 

边云波(真理报加西版20084月号)

 

20038月,我突然在澳洲大口吐血昏迷了二十天﹐三次临近死门﹐因着众弟兄们的祷告﹐神又把我留了下来。有位弟兄问我﹕卧床这些天﹐有什么感受﹖那时我喉颈插着管子﹐不能讲话﹐便在餐巾纸上写了几个字﹕"不配的一生"

 

自从1948年写出《献给无名的传道者》一诗后﹐至今约六十年了。神使用了它﹐这是祂的恩典。但有人因此称赞我﹐这实在是我不配的。

 

前几年写过一篇《残灯微光》﹐述说写作《献》诗的过程﹐《残灯》一文只赠给了少数几位肢体﹐并嘱咐不要在我生前发表﹐但不意去年竟在大陆一诗集中附录印出了。有点像当年不意《献》诗被发表一样。

 

今有些弟兄盼我写点见证﹐经过祷告﹐谨由《残灯》中摘录少许内容和大家分享﹐共颂主恩。

 

经历属灵的争战

 

我自1945年奉献蒙召服事主后﹐两次谢绝了去英国爱丁堡留学的机会﹐却经历了一段相当贫苦的生活﹐但事主的心志并没有动摇。然而自从1947年以后心灵中的争战却非常激烈。

1947 年间﹐我发觉到有些“传道人”并不是因为爱主而传道﹐他们只是把传道当作个人谋生的职业﹐不信主的人把他们叫作“吃教的”。那时我心中曾想﹕我这一生怎么能周旋在这些人当中﹐和他们共同"传道"呢﹖事实证明﹐1950年以后﹐在基督教内攻击神的忠心仆人们的﹐除了"假信的人"以外﹐正是这些"吃教的人"。但是﹐在1947年时﹐自己心中这些疑惑却是几乎无人可说的。

 

更让我伤怀的﹐乃是某些我敬重的长者和同年的弟兄们给我的压抑感。自从 1946秋天我返回大学复学以后﹐以前那些不信主的同学们都越发地疏远了﹐我把主内的弟兄姊妹当成了自己的亲人。然而长期以来﹐却常感困惑不解﹕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些爱主的人对我竟有一种莫明其妙的冷漠﹐甚至让我感到他们有意地要躲开我﹐有时候使自己感到难堪﹐有时候几乎感到窒息。而这种心灵里的苦痛和孤单﹐更是无处可讲的。

 

不仅如此﹐1947年冬天﹐我已经感到﹐中国的政局可能即将发生重大的变化。政局改变后﹐若是真心祈祷传道﹐将会遇到很大的困难﹐甚至是危险﹐若是毕业后找个职业﹐在业余时间传道﹐就可能较容易得多。其实﹐心底深处乃是想从服事主的路上退下来﹐但是每逢这样想的时候﹐ 心中就备受责备﹐更觉痛苦。

 

1947年底﹐江苏丹阳艺术专科学校的团契﹐邀我在1948年元旦去布道三天。那里的团契主席刘弟兄﹐是我在 x县时带领信主的﹐我想一定会很顺利。想不到在那里竟有一位作梗的“牧师”﹐使布道安排困难重重﹐我心中十分沉重,决定元月二日凌晨,独自到野外去禁食祷告。但一出城门,便被自怜的心绪完全地吞没了。

 

那一天,为了找个僻静的地方,我沿着一条狭窄的田埂一直往南走去。寒冬清晨,辽阔的田野中,除我以外再没有第二个人。初升的太阳,把我的身影照得很长很长,每走一步,我的影子也跟着走一步;我停下来,影子也停了下来。再走一步,影子也跟着再走一步,显得更加凄凉孤单。

 

由于心灵软弱﹐心中不禁一阵又一阵地涌动着重回俗世的念头。我觉得实在太“委曲”自己了!我缓缓地移动着脚步﹐眼泪像泉水一样地流淌下来﹐洒落在脚前的路径上。由于田埂狭小﹐我别无落脚之处﹐只有踏着自己的眼泪一步一步地走下去﹐其情其景使自己更加伤痛辛酸﹐觉得苦待自己到这种地步,实在太可怜了……

 

那时撒但极力地攻击我﹕退下去吧!现在退去一点也不晚。你是个大学生﹐毕业以后顺理成章地找个好工作﹐谁又能责怪你﹖何必这样自找苦吃呢﹖

 

那一场无声的灵战﹐实在比炮火连天、硝烟弥漫的战斗更为激烈!

 

冬天的旷野遍地荒草﹐微风吹拂着长袍的衣襟,更感到冷清孤独。我不知道流着泪、唱着诗,经过了多长时间。我一直缓步行走在那条崎岖而漫长的田埂上,只记得我的歌声在最后几乎变成了向天哀诉的嚎啕大哭......

 

谢谢主﹐祂没有撇下我为孤儿,当我稍微安静一点的时候﹐心中好象忽然亮光一闪﹐我仿佛看到了主耶稣当年走向耶路撒冷的脚踪。祂深深知道﹕在耶路撒冷有客西马尼﹐有各各他山﹐有苦难的十架﹐可是祂仍是“定意”“面向”耶路撒冷走去!这条路虽然窄小﹐但是主耶稣已经在前面走过了。( 951531928)

 

而且﹐这不仅是主耶稣自己﹐历代忠心跟随主的人﹐都是在这条路上走过去的。而自己每晚记念的那些边疆传道人 ﹐他们也正走在这条艰苦的道路上。前面即有这么多的古人﹐后面就必有许多的来者!那时候心灵中所看到的已经不再是一条漫长崎岖的小路﹐而是一片无垠的布满基督精兵的战场。战场上千千万万的福音战士们﹐正在高歌前进!身在这样一群浩浩荡荡的福音大军当中﹐我只应感到自己的微小不配﹐为什么竟会感到伤心孤单呢 ﹖一个罪人蒙主拯救﹐又有幸蒙主呼召﹐而且竟能与主同负一轭﹐这是主的恩典﹐为什么竟会感到委曲而退缩呢﹖

 

那时我仍在流着泪继续唱诗﹐但是已经不再是哀伤哭泣﹐而是满了感恩的喜乐。感谢主﹐祂把我从黑暗的低谷中又拉了上来。

 

说来奇妙﹐当心志坚定下来以后﹐我才明白﹐为什么近一年多来受到了极大的误会,莫怪一些弟兄姊妹们对我敬而远之。

 

传福音给贫穷的人

 

那一两年﹐为了遵照圣经的教导﹕“传福音给贫穷的人”﹐我不时地到贫苦人家的棚屋和山洞里向他们传道。所谓的山洞﹐本是抗日战争中﹐南京没有沦陷前挖的防空洞。抗战胜利后﹐这些在南京鸡鸣寺下面的防空洞﹐往往一个山洞里住好几户无家可归的人。有的人作些苦工﹐有些人只好讨饭。

 

有一次﹐我在山洞里和他们谈话﹐直谈到吃饭的时候﹐一位老妈妈盛情地留我吃饭。她的儿女们没有拦住她﹐饭已经递到我的面前了。洞里有些不信主的人﹐便在旁边冷眼观察我的举动﹐意思是看看我到底是不是嫌弃她们。为了他们的益处﹐那天我就一面吃着那碗饭﹐一面接着谈了下去。后来,另一对老夫妇又约我去吃饭﹐还特意给我加了些小菜﹐这样我和他们的距离就更近了。但是类似这样的行动﹐却引起了一些人的疑问。

 

那几年﹐凡是和劳苦大众接近的人﹐几乎都被怀疑有政治目的﹐而我自己对此却毫无知觉。直到1948年初夏﹐同学中有一位梁振昌弟兄才对我说﹕“现在我们相信你了,先前有人认为你左倾得出奇﹐恐怕别有用心﹐不能不加以防范。”1948年初秋﹐在我校训育处工作的一位信主的方老师对我说﹕“前两年训育处的老师们﹐没有一个人相信你是真正的基督徒﹐大家认为你忽然这么热心传道﹐居心难测!--不过现在没有人怀疑你了﹐现在好了。”

 

"现在好了!"我终于学过了这么一段功课﹐经历了这么一场灵战。不过﹐ 这场属灵的战争打得实在艰苦!若没有主的扶持﹐若不是众多无名传道者激励着我“往前走”﹐也许我早就从这条路上退了下来﹐不知道堕落到哪里去了。回想至此 ﹐我不禁向主说﹕主啊!求你保守这个软弱的人﹐直到路的尽头。

 

写作《献给无名的传道者》

 

194810月下旬﹐我觉得该写首短诗来坚定自己的心志﹐同时也可以和一些默默事奉的弟兄们分享主恩。在撰写《献》诗以前﹐我从来没有写过五六百行的长诗﹐更没有写作《献》诗的计划。但是﹐没想到下笔之后﹐就像由不得自己似地﹐无法停下笔来。在短短的几天内﹐竟写出了这么一首长诗。我们只能把完全的荣耀都归给在天上的父神﹐啊们!

 

记得在撰写《献》的时候﹐许许多多无名传道者的事迹和形像﹐好象活活地摆在我的眼前﹐使我陪着他们一同流泪﹐一同回想过去的失败和得胜﹐又一同感恩﹐一同互相呼应着奔走前面的路程﹐好象我和他们手握着手﹐心连着心﹐用无声的语言﹐述说着一个又一个的见证和经历。我觉得自己好象一个记录员一样,用一行行的诗句 ﹐记述着一连串的情景画面﹐和鲜为人知的心声。那些天我常是泪流满面﹐几乎寝食俱废。当写到一半的时候﹐我已清楚地知道,这绝不仅是写给自己的一首自勉诗 ﹐而是神的一项事工。直到写完最后一行的时候﹐我才觉得如释重负。那时候已是后半夜了﹐天空中暗夜沉寂﹐正在等候着黎明前的晨星……

 

谢谢神﹐祂使用了这首诗。但这首诗﹐乃是神借着人的手﹐展现出来的许多无名传道者的画卷。一个小小的展现画卷的人﹐算得了什么﹖

 

这首诗写完以后﹐我自己从不敢署写作者的名字﹐只请施晋德弟兄抄写了一份副本。1948年冬天﹐这个副本又被杭州圣经学院的刘溪芳(又名刘舫)当众要了去传抄。他再三追问我作者是谁﹐我都没有告诉他。其后被人铅印出版﹐我才在边疆见到它。当时恨不得把作者姓名从诗本上抠下去。我一直认为﹐诗是献给无名的传道人的﹐诗本上却写出了作者的名字﹐这本身就十分可笑!但是事已如此﹐无论如何也无济于事了﹐只有求主怜悯遮盖。直到今天﹐我也不晓得最初的出版者是怎样得到诗稿,又怎样会断定作者的名字的﹐这只有在见主的时候才能知道了。